第1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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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木香心情慢慢平复下来,照赫连晟这样说,这位老皇帝,还算挺开明的,遇到财政吃紧的时候,没有第一时间想到给农民加税,而是让自己的儿子去经商。
  
      历代的皇帝之中,只怕很少有人如他这般懂得爱惜百姓。
  
      可是木香又想了下,还是觉着不对,“他这个思路表面上看,似乎没错,可是你想想看,你们南晋耕地不多,但也不少,可你们的粮食产量能有多少?人均收入也很低吧,且大部分南晋人都居住在乡下,住在城镇里的,都是少数,这样看的话,你就算做出再多的东西,也没有相应的购买力可以承担。”
  
      赫连晟心中一动,“你说的这一点,只怕连唐墨也没想到,照你说的,咱们得从粮食入手吗?”
  
      木香一直都很佩服赫连晟的聪慧,从他抽股脱身,再到理性的分析,无不上木香折服。
  
      幸好这人志不在经商,否则南晋第一大富豪的宝座,哪轮得着唐墨那小子。
  
      “对,是得从粮食入手,光种两季的粮食,虽说不少,可也不少,又因为生产工具的落后,种田就变成一项很累很辛苦,又换不了太多回报的工作,你看我们村里人种地的热情有多高就知道了,每年田里种出来的,大都缴了税,还得置办农资,剩下的连口粮都不够。”
  
      出现这种状况,也不全赖税赋高,最主要的还是品种不好,收成自然不高了。
  
      “娘子意下如何?”赫连晟越听越来劲了。
  
      木香喝了口鱼汤,忽然停住了,不讲了,瞄了他一下,又继续喝她的汤。
  
      彩云见他俩有话说,反正她也听不懂,便收拾了碗筷,让木朗一并端着,两人一同出去了。
  
      房门关上,赫连晟挪了下位子,从小炭炉上拎了精巧的茶壶过来。
  
      水一直是滚开的,想泡茶,随时都可以,在没有暖壶的情况下,这已经是最佳的办法了。
  
      小厅里,茶香四溢,座位下也铺着软软的毛毯。
  
      木香爬起来,把桌子什么的,都撤了。
  
      他们刚刚是盘膝坐在毛毯上吃饭的,所以只要撤了桌子,再抱来被褥枕头,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了。
  
      木香把外衣脱了,然后盖着棉被,不要枕头,而是枕在赫连晟的腿上。
  
      从她躺着的角度,还能看见小窗外,一方蓝天。
  
      雪还在下着,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,但这不影响他们行船,除非结厚冰,江面无法通行。但这似乎不可能。
  
      因为下雪的关系,江水的流量加大了许多,水流一大,不到零下十几度,是不可能能结冰的。
  
      赫连晟一只手揽着怀里的小女人,另一只手娴熟的洗茶倒茶。
  
      等到温度差不多了,他才将小茶杯送到木香嘴边,戏说道:“小娘子,茶好了,可以喝了,是要为夫喂呢,还是自己喝?”
  
      “自己喝,”木香赶紧爬起来,生怕这人对她用别的方法喂茶,“呵呵,当然得自己喝了,哪能劳烦夫君呢!”
  
      “这句夫君,很得爷的心,小妖精,”赫连晟伸手刮了下她的俏鼻,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,他倒是很期待喂她呢!
  
      赫连晟泡的茶,轻嗅之下,香气淡雅,并不浓郁,品一口是浓浓的苦涩,回味却有一丝的甜。
  
      “好茶,”木香由衷的称赞。
  
      “娘子既然喝了好茶,那可否把先前没说的话,再继续说下去呢?”
  
      木香搁下茶杯,又枕回他的腿上,看着那一方天空问他,“你一定要知道,是想为皇帝分忧,还是想要南晋变的强大,几年之后,好统一各国?”
  
      不是她故意要多想,历史不都这么演的吗?先强国,再扩张领土,吞并那些比他弱,比他小的国家。弱肉强食,自然生存法则。
  
      本也无可厚非,但是,木香不想牵扯其中。战争,先伤的是人,其次才是财。劳民伤财,便是如此。
  
      赫连晟蓦的捧起她的脸,重重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,略带责备的道:“为夫在你心中,便这样的人吗?如此想我,该罚!”
  
      他说着,又要俯下身来。
  
      “不要,”木香赶紧捂着嘴,含糊不清的跟他解释,“我不是说你有这个想法,即使你没有,皇帝太子也肯定会有,所以强国之后,必是侵略。”
  
      “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,为夫只想简单的让农人多收粮,解决温饱而已,又或者像你说的,给他们解决农具问题,让他们种田不再如此辛苦,这样总可以了吧!”
  
      木香眨着眼睛,往他怀里拱了拱,“这当然可以了,我本来也说,他们种田太辛苦了,牛也很贵重,不是每家每户都能买的起的,耽误了播种,延误了时节,产量也会减少。”
  
      “依娘子所言,该如何?难道要让州府给他们解决耕牛的问题吗?”这个办法似乎不太靠谱,赫连晟自己说的,自己都觉着不大可能。
  
      木香摇着食指,“不对不对,我的意思是可以开专门养牛的农户,什么东西,只要价格下来了,人们自然就买的起,你只要在南晋国内,鼓励一些农户转型养牛,相信总会有人,对养牛一事在行。”
  
      “由州府牵头,资助他们一部分银子,个人再筹集一些,如果农户担心,你还可以给他们出台一些优惠政策,让他们心里有了底,他们自然敢养牛了,如今的牛价这么贵,绝对是有利可赚的,随着牛肉的吃法越来越多,肉牛的饲养一样很重要,有需求就有利,你还愁没人养吗?”
  
      听完她说的话,赫连晟怔了下,随后哈哈大笑,笑的那叫一个爽朗,把木香都看糊涂了,她说的很好笑吗?
  
      她说的,当然不好笑。
  
      赫连晟是喜极而笑,他抱着木香一阵狂亲,“香儿真是一块宝呢,你这小脑袋,到底装了多少精妙的点子啊!”
  
      木香拼命躲着他的狼亲,这哪叫亲,分明是啃咬。
  
      “行了行了,瞧你激动的,我说了半天,也没啥好处,要不,我把找皇帝老儿要点封赏吧!”
  
      她本是戏言,哪知赫连晟竟说:“非得要封赏不可,回去之后,我带你去见皇上,这个封赏跑不了你的。”
  
      见她要拒绝,赫连晟捂住她的嘴,“皇上赏的,钱可以不拿,但封号得要,明白吗?”
  
      封号?
  
      木香恍然明白了。赫连晟想让皇帝赐她封号,比如有品级的诰命夫人。按着品极来说,她至少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哪!
  
      按规矩,一品诰命夫人,是要昭告天下的,那样的话,她岂不是成了名人?
  
      名人做不做的,倒是无所谓,只是有了这个头衔,她在京城,办起事来,是不是都方便多了呢?
  
      不过……
  
      “南晋有没有不准官夫人做生意的规矩?”
  
      那个异世搞*搞的风生水起,她不想给赫连晟找麻烦。
  
      “有是有,那是针对当臣子的,与你无关,为夫知道你想做生意,只管去做吧,为夫的军队还等着娘子接济呢!”
  
      “接济你的军队?”木香一脸的嫌弃,“那倒不如我花钱养个自己的队伍,终究是自己的人才能相信。”
  
      说到此处,木香面色暗淡了不少。她坐起来,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小窗户飘进的雪花,却看不清它们落在了何处。
  
      赫连晟从身后拥住她,“我的人,你不相信吗?吴青跟何安都快成了你的人,那个大飞稍稍再训练一番,也是可造之才,再不然你们村的王喜跟林长栓?你若是觉得他们可信,现在陪养,也不晚。”
  
      木香转过身看他,“你干啥要对我这样好,好到让我感觉好像亏了你似的。”
  
      没错,赫连晟这家粉对她简直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,是宠是惯,还是由着她的性子呢?
  
      “怎么,宠着你不好吗?你是我赫连晟的夫人,我要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夫人!”
  
      木香感觉自己快不行了,她招架不住,全线崩塌了。
  
      赫连晟的温柔功势,来势汹汹,像筑城墙似的,越垒越高,终于到有那么一天,把自己塞进了她的心。
  
      木香叹息着,扑进他怀里,抱着他坚实的腰,听着他的心跳,嘟囔道:“唉,都说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毒药,你这是想让我中毒,再也解不了你的毒吗?”
  
      “解不了,那便不解了,你在为夫心里,不也下了解不了的毒吗?既是如此,无解又如何?”
  
      船在江上行了一日,便汇入更宽更广的江面上。
  
      赫连晟告诉她,这条江名为怒江,江的另一面,可以通往陇西地区。
  
      陇西以部族为主,他们没有皇帝,只有大族长,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,听说下一任的族长马上要继任新族长了。
  
      现在这个时候,正是陇西关系最为紧张的时候,他们的船尽量远离。
  
      雪下了一天一夜,已经停了,甲板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,以防止结冰。
  
      何安带着木朗跟彩云在船舱玩,外面太冷了,他们几个情愿缩在被窝里,玩游戏。
  
      只有木香跟赫连晟几人站在船头,看着愈波涛汹涌的河面,再看看江的南边,迷雾一片。
  
      木香披着长披风,站在冷风里,笑言,“这条江是他们陇西天然的屏障吧!迷雾这么重,船要是驶进去,一定会迷路,最后不是被困死在江上,也会冲入不知名的地区。”
  
      赫连晟赞赏的点头,“是,怒江江面上,长年被浓雾笼罩,每年只有七月八月,暴雨倾盆,江上狂风大作时,浓雾才会散开,但即使没有雾,能去陇西的人,也少之以又少,要么就是去了之后,再没有回来,我曾派人去过,十个人,最后只回来了一个。”
  
      赫连晟叹息,“那人回来之后,神经失常,说话混沌不清,有时还会突然性情大变,最后,竟然意图行刺皇上,没办法,只有将其杀了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  
      木香摇头道:“越是神秘的地方,在揭开那层神秘面纱之后,你会现,他们所要隐藏的,不过是胆小懦弱罢了,至于你说的那个疯掉的人,如果不是中毒,就只有一种可能,他中了蛊。”
  
      “中蛊?您说老十可能是中毒死的吗?”这话是老七问的,他跟老六老十都是襄王的人,也都是孤儿出身,没有名字,只有编号。
  
      吴青也微微惊讶,“中蛊……倒是有人提起过陇西人,信奉巫术,会养蛊,但因为他们与我们相隔较远,又住在深山里,与我们从不来往,所以我们对他们的蛊术所知不多。”
  
      赫连晟也皱眉,忽然他想到了什么,“你所说的蛊是种在人体内的吧?一条虫子,在人的身体里吸干血气,同时,也可以操纵这个人的行为,对不对?”
  
      木香冲他竖起大母指,只需要一个提点,赫连晟就能融会贯通,这般强大的基因,日后生出来的儿子,又会怎样的天才呢?
  
      关于这一点,木香猜的分毫不差。
  
      当某一日,她被腹黑又狡诈的儿子,弄的焦头烂额之时,她真的很后悔当初选了赫连晟的种子,生出来这么个磨人精,真是要了她的命。
  
      赫连晟很重视蛊虫一说,本想问木香可有解法。
  
      但木香早就跑了,大冷的天,总站在甲板上吹冷风,有点像自虐。
  
      船在江面上行驶,又是正月初三,按道理说,江面上应该不会出现其他的船只,要么这船就是跟他们一样,也是赶路的。
  
      吴青飞到桅杆上,眺望远处的那艘只看得见黑影的船。
  
      半响之后,对着下面的严忠喊话,“快去通知主子,那艘船朝咱们开过来了。”
  
      此消息一出,船上气氛立刻紧张起来。
  
      在不明敌我的情况下,贸然朝他们靠近,是敌非友。
  
      严忠飞快的跑进船舱,大飞也站了起来,奔到船头,使劲想看清那船,可惜太远了,只看得到轮廓。
  
      老七跟老六,跑下船底通知下去。
  
      古代的船没有动机,想划动,只能靠着人工往前划,若是赶上顺溜,船工就会轻松很多,可要是赶上逆流,那就费劲了。
  
      木香跟赫连晟一同走出来,这时那艘船已经行的很近了。
  
      船头没有任何标识,甲板上也看不见有人站着。
  
      他们的船通体黑色,要是晚上看的话,很难现。船体也比木香他们乘坐的要小一些,桅杆上挂着一面旗帜,太远了,看不清旗帜上绣着什么。
  
      赫连晟跟木香都现了不对劲,赫连晟立在船头,身姿巍峨如山。
  
      “传令,全船戒备!”浑厚有力的嗓音,穿透力强,王者霸气尽显。
  
      “戒备!”
  
      “河盗!那是河盗船,”大飞眼睛突然睁大,高声嚷嚷。他不是害怕,而是兴奋。
  
  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那是河盗船?”木香问他。
  
      大飞得意了,“除了船体是黑色之外,看没看见,他们船边搭起的长梯子,那个叫伸缩梯,拉长之后,长度可以达到十几米,足够身体轻盈的人跨过。”
  
      他的猜测得到赫连晟的肯定,“的确是河盗船,他们船身较轻,宽度又很窄,所以行船的时候度很快,传言中怒江最大的河盗——泅龙帮,本王正想跟他们碰一面呢!”
  
      听主子提到来者是泅龙帮,吴青也略诧异,他知道木香不了解,便乘着将军部署之际,将泅龙帮的来龙去脉,说给木香听。
  
      这泅龙帮兴起,也就最近几年的事,在短短几年之内,能迅吞并其他大小河盗,坐上怒江第一大在盗的宝座,这一份实力,绝不简单。
  
      关于泅龙帮的传言并不多。他们行事诡异,抢劫过往商船,也只在夜里出没,人人都蒙着脸,船上的人,身手敏捷,从拦截到抢完收工,前前后后只用一柱香的时间。
  
      当他们的船离开被抢船只时,很快就会融入到黑雾之中,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。
  
      既是干强盗这一行,杀人肯定是有的。但他们只杀反抗的,直接扔下怒江,对于那些胆小不敢动的,便放他们一条生路,这也算盗亦有道吧!
  
      木香听完,却不置可否。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,没有多余的慈悲之心。
  
      不管泅龙帮以前如何,今日他们敢拦这条船,只能说明,他们的目的不单纯。
  
      赫连晟面色纹丝不乱,“何安,老七,你们俩个回船舱,保护木朗跟彩云,知道该怎么做了吗?”
  
      “是,属下明白!”老七领命,并没有如某些暗卫那样,死活都要跟在主子身边。他知道此时,阻断后顾之忧才是最重要的。
  
      “看好了,若有事,即刻通知,不要逞强,”木香在老七身后说道。
  
      老七微点了下头,他深知里的两个小娃,对木香很重要,而木香又是主子的命,所以他拼上性命也会护得木朗跟彩云的周全。
  
      何安知道自己在外面也帮不上什么忙,只有乖乖跟着老七进了船舱。
  
      很快的,那条船越来越近了,可甲板上依旧没有人,空空如也。
  
      整条船,像个幽灵一样,朝着他们靠过来。
  
      赫连晟迎着寒风的脸上,挂着比冰雪更冷的淡淡笑容,淡的仿佛,风一吹,就会消失不见一样。
  
      在众人的注视下,黑船渐渐靠的近了。
  
      就在还有一段距离之外,它却忽然停住不动了,静止在河道中央。
  
      吴青嗤笑,朝着对方喊话,“装神弄鬼,免不了要一战,藏头缩尾,有意思吗?”
  
      严忠死死守在主子身前,紧握手中的剑,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船。
  
      吴青喊完话,那船上的人还是不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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